柴能海因为一段给渔船写船名的视频在网上走红。
视频中,只见他双手握着6米长的竹竿,竹竿的顶端绑着一个滚筒刷——这是他的笔,全程抬头90度,向着头顶庞大的船头,一个漂亮的“岱”字一气呵成。
网友纷纷点赞:“书法大师”“高手在民间”!
柴能海是舟山岱山人,在当地,像他这样的手艺人,不过六七人。
昨天,我联系到他时,因为是雨天,他正在家里休息。厨房里,妻子在忙着做菜,菜比较丰盛,因为读大学的女儿放暑假在家。
他说,这种给船写字的活,下雨天肯定是做不来的,大风天勉强能写,要等阵风过去,不然手上的“笔”都握不住,“太阳厉害的时候,也不好写,因为会有反光。”记者 夏裕
柴能海,54岁,以给渔船、轮船写字为生。
比如岱山的渔船,船尾写着岱山,船头左右两侧对称写着“浙岱渔×××”。一般来说,字数也不多,连数字都算上的话,一艘船一般18个字。
给船写字一般有两种方式,一种是人工写,另一种是喷绘。
喷绘价格便宜,但不够气派,讲究一些的船老大不太喜欢。在船老大眼里,渔船上那几个大字,尤其是船头左右两侧船的名号,那可是渔船的一双“眼睛”,“眼睛”越大越好看,越有威严,渔民们更觉得“吉祥”,就连开船出海,也觉得威风凛凛。
岱山县海洋与渔业局船检站的工作人员告诉我,渔船每年都要维护保养,要重新写船名号。船名号其实有一定规范的写法,但当地绝大多数的渔船都喜欢交给专门的人来写,有一定的技术难度,一般人也吃不消来写。
30年前,柴能海跟其他师傅一样,用梯子等工具爬到船头上写,身上绑着安全绳,一只手握着刷子。
因为船头离地面起码5米以上,船越大越高,所以,这是一项危险的高空作业。碰到有风的时候,人站在梯子上,很容易被吹得站不住,更不用说写字了。有人曾因此摔落下来。
十六七年前,柴能海和几个同行讨论,怎么写字才能更安全,更有效率,他们想到了用竹竿。
柴能海先是用竹竿在墙面上练习,练了一段时间后,他“出山”了。
船厂老板看到他拿着竹竿给渔船写大字,曾质疑他,“这样能写字?”但后来,发现柴能海写的字还过得去,也就默许了。
慢慢的,柴能海越写越齐整,越写越流畅。普通的一艘渔船,写完十几个大字,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。
视频中所展现出来的他,摆动着手中的长竿写字,很是帅气,他却很谦虚,“熟能生巧,谈不上写得好。”
每年到了休渔期,就是柴能海他们最忙的时候,很多船厂邀请他们给渔船写字。
至于价格,视渔船大小、难度而论,普通的渔船一次四五百元,耗时一个多小时。大一点的渔船写字难度也高,价格会高一点。
价格最高的是货轮,像万吨级或数万吨级的货轮,船体庞大,船头到地面高度超过十米,写字的难度也大,收费相对较高。而且因为船大,写的字也要大,这样才能适配,好看。
柴能海收费最高的一次是8000元,给一艘数万吨级的货轮写大字,他用两根竹竿拼接起来,花了两天时间,才完成了这次的任务。
他说,给船写字不像平时写字,“举着竹竿写字很累的,体力很难坚持,中途是要休息的。”
不过,这样的业务,还是很少见的,接到一单,他心里也高兴,平时业务最多的还是渔船,
多的时候,他一天能写十艘船。
大约六七年前,柴能海的业务从岱山拓展到了沈家门、定海等地,甚至宁波、台州都有船厂慕名而来。
不过,他很少去外地,除非有四五件活一起干,“为了一个单子跑这么远,不划算。”而且,他还得随身带上长竹竿,也不是很方便。而在沈家门和定海,他都在船厂放了竹竿,“渔具店买的,也就几十元。”
在写船字前,柴能海干过很多行业。身为渔家子,十七岁那年,他就跟着舅舅出海捕鱼。
有一次,在海上作业的时候,一个浪头打过来,他站立不稳,掉落到海里。他是个旱鸭子,幸好他死死拉住船上的渔网,没有沉下去,“舅舅和姐夫看到后,马上跳下海,把我拉了上去。不然我肯定没命了。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敢出海捕鱼了。”
此后,他学过各种手艺,比如泥水匠、漆匠等,还学过写花鸟字。
“油漆工做得好的话,要绘画功底,我发现,我很适合。”柴能海说,自己小时候就喜欢画画,对着小人书画画,花鸟虫草人物都画,还算有点天赋。“我们写船字的几个人,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就是能画画。早年渔船上也要画点山水花鸟等图画,我也去画过,后来,我就专职给渔船写字,算是一份自由职业。”
这一写,就是30年。
这一手“绝活”意外走红,在柴能海看来,却是“马马虎虎”,“我就是混口饭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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